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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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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剛入夏便熱得仿佛盛夏一般,在某位新晉貴人中暑了一次之後,皇帝早早便下了旨,各宮每日按照份例分派冰塊避暑氣。

文安殿內,懷珠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朝擡冰山的小太監比劃著說:“哎哎,小心些,別撞倒了桌上的花瓶!”

“那條案能放冰盤嗎?你也睜開眼睛看看!”

“行了,去吧,那一身汗味別熏壞了主子。”

……

碧梧指著她咯咯笑道:“你現在可真是神氣了,許多人背後都怕你呢。”

抱玉捂著嘴直樂。

妙懿命雪桐用冰塊拔了些冰果子,做冰碗吃,除了自己留下一份外,還讓人送一份去二皇子的書房。

轉眼已嫁入宮中將滿三個月了,妙懿漸漸熟悉了文安殿裏的一切,日子也過得舒心了許多。她幾乎已經可以將三月前差點與蕭明鈺私奔的事忘記了,仿佛發了一場大夢,醒來之後,一切都消散無蹤。

一入侯門深似海,從此蕭郎是路人。

她還是皇子妃,他也平安,

她低頭看了看左腕上籠著的玉環,一切都很好。

不多時,良辰親自來了一趟,身後跟著數名太監,又擡了兩座冰山過來,笑著說道:“殿下說現在時氣不好,過於炎熱,怕娘娘懼熱,便讓小的再多送些來給娘娘。”

妙懿笑道:“我的份例足夠用了,勞煩殿下惦記著。”

二皇子對她可算是十分體貼,吃用賞賜等全是最好的。平日只要有空,二人便一同下棋讀書,彈琴賦詩,只是夜裏雖宿在一處,卻仍舊涇渭分明,並未越過最後一步。

妙懿對這樣是生活十分滿意。

如果一輩子都能這樣渡過就好了。

……不過這只是做夢罷了。

這日晚飯的時候,妙懿照例親自安排了美酒佳肴邀請二皇子來她的住處享用。

“這是妾宮裏一名很會燒菜的宮女所做,她可是使出了生平絕學,殿下可要多嘗些。”

妙懿親自執壺把盞,為二皇子添酒添菜。他們日夜相處,已經算很熟悉了,她做得十分嫻熟自然。

華珣笑對佳肴美人,痛飲了幾杯,拉她在身邊坐下,說道:“妙兒不必如此辛苦,交給下人去做便是。”

浮翠悄悄上前了幾步,等著夾菜伺候。

妙懿嫣然一笑,燈光下,美目流盼,嬌艷欲滴,頓時天地失色,花柳無顏。

“殿下是嫌棄妾笨手笨腳嗎?”

美人撒嬌的威力是難以估量的,三千兵士可卸甲,得道高僧生凡心。

她沒想,這麽快就需要出手了。

午間的時候,沈牡丹和陳可人忽然跑到她這裏來做客。

這倆人可是稀客。妙懿平日不怎麽出門,除非去看望已被封為慧嬪的王嬛君,旁人她都沒什麽來往。從前她就跟沈牡丹等京中一眾貴女沒什麽來往,畢竟不是一路人,見面也沒什麽可說的,沒話找話雙方都很累的好不好?

因此今日忽見這兩個人出現,妙懿就知道定然有事。

茶過兩盞,能寒暄的話題全部說了一遍之後,陳可人便急急開口道:“二皇嫂可知大皇嫂已有了身孕?是今早由禦醫診出來的。”

妙懿略微吃了一驚,問:“可是韓姐姐?”

“正是。”

妙懿見過她和大皇子相處,確實是很和睦的樣子,大皇子近來連看人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。

“這是好事,不如我們結伴去恭喜大皇嫂吧。”

沈牡丹淡淡一笑,說道:“她懷孕確實是好事,但對咱們可不太好。”

妙懿奇道:“因何?”

“在這之後,可該有人盯著咱們的肚子瞧了。”沈牡丹拈了一顆蓮子慢慢撥弄著,“若是再過三月,咱們的肚子還沒動靜,那可就不好了。若是一年內沒動靜,你猜會如何?”

妙懿平靜的道:“哦,弟妹說得有理,只是這子嗣之事終究不可強求。我聽聞相國寺的延壽大師靈驗非常,不如咱們去一同去求了送子靈符供奉起來,也許能有些用處。”

陳可人忙問:“什麽大師?我這就派人回府告訴我娘,讓她幫我求一個來。”

“延壽大師平日很少露面,上次我母親為父親求平安符就排了一年的隊……”

“真的?還要等一年呀!”

二人你言我語聊起了求符大業,沈牡丹聽了半天,面上笑容漸漸冷淡起來。她端詳了一會妙懿畫著淡妝的臉,忽然說道:“想要子嗣也不難,不單是要夫妻二人多相處,這身體也都得好。只要一方不好,就算求一百個靈符也是不可能懷上的。”

妙懿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容,想起田氏曾問過她的話,笑了笑,說:“弟妹說得在理。”

閑話半日,將二人打發走後,妙懿自言自語道:“莫非這件事連她都已經知曉了?”也許是沈貴妃告訴她的也未可知。她們姑侄沆瀣一氣,為了禦座而不懈努力,自然也對其他皇子的狀況十分關註。她至今未與二皇子圓房,難免有人猜測二皇子不行。畢竟當年他曾受過重傷,旁人往這方面懷疑也不算奇怪。

“在想什麽?”華珣問。

“沒事,殿下再飲幾杯。”

妙懿遞上美酒,溫言相勸,語聲仿佛乳燕呢喃,十分醉人。

眼見她這般媚態,就算是神仙怕也動了凡心。

妙懿命侍宴人等退下,關了門,幹脆坐在了華珣懷中,想了想,親自飲了一口酒,緩緩渡進他口中,香舌纏繞,暧昧旖旎。

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身體發生了變化,於是愈發賣力的引誘起來,身體也不安分的在他懷裏蹭來蹭去。華珣只覺得自己快要爆開了,一把拉下她肩頭的衣服,吻了上去。

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。

正在這時,只聽門外傳來叩門之聲,“殿下,陛下那邊過來人傳話給殿下,此刻正在書房裏候著呢。”

華珣猛的清醒過來,喘息了片刻,幫妙懿拉好了衣裳,輕輕將她放下地。“我可能要去很久,妙兒先安寢吧。”

妙懿只得恭送他出門。

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妙懿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。

她看見浮翠欲跟著二皇子離開,便朝她招了招手,笑著說道:“浮翠,你過來,我這裏有一件事要你明日去辦。”

……

書房內除了華珣主仆外,並無旁人。

良辰跪地不起,華珣亦是沈默。

“殿下,老奴勸殿下莫要為了片刻愉悅而壞了大事。”

華珣淡淡道:“本宮明白。”

“貴妃一黨一直嚴密監視著殿下,殿下連他們安插在咱們這裏的細作都能容忍這麽多年,切莫不可因為這些小事而損失這些年的努力。”

“本宮知曉。”

“您的腿傷提前痊愈已經引起了他們的警醒,若是不裝做如此,他們又怎會容忍殿下至今,卻沒有任何行動呢?”

“唉。”華珣深深地嘆了口氣,只是有些事說得容易,做起來卻難。

“如今大皇兄的正妃已有了身孕,相應的分走了一部分註意力。若她誕下了皇子,那麽這便是我們兄弟這一輩的第一個孩子,父皇定然會看重些,旁人見了也會眼紅,這對我們是好事。”

良辰也笑了,可這笑在燈燭下看去卻無端的帶些詭異。“沒想到大殿下還能有今日,當年大皇子妃死得那麽難看,幾乎是皇室醜聞,大殿下的性子也是在那時候變的。人人都以為大殿下已經毀了,可瞧今日的光景,還早得很呢。”

華珣面色微沈,陷入了沈思之中。

“浮翠回來了沒有?”妙懿第三次問道。

“還沒呢。”

懷珠將茶斟滿,拿著托盤立在桌旁,不解的問:“小姐為什麽早起讓浮翠去給田姨娘送信?這裏多少可用的人,為什麽偏指派了她去?”

妙懿笑了笑,“我自有我的道理。”

“說曹操曹操就到。”

抱玉一打簾櫳,緊接著浮翠便走了進來。

見了禮,浮翠將田氏的回信呈了上來。“姨娘問了些娘娘的近況,小的不敢亂說,只因宮裏有規矩,宮人不可向外吐露主子們的情況。”
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
妙懿和顏悅色的將她打發了出去,屏退眾人後,這才將信拿出來看。只見諾大的信紙上只寫了一個字:“同。”

妙懿至此已全部明白了。她從前所有的猜測都是錯的,什麽憐惜、施恩、情情愛愛的,原來都不過是蟄伏隱忍多年的手段罷了。腿傷雖然好了,但一個連子嗣都不可能擁有的皇子還有什麽可畏懼的呢?

好隱忍,好算計!

連她都不得不佩服這樣的忍耐力。

浮翠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,他卻連碰都沒碰過。她讓浮翠去見田氏,便是要弄明白其中的關竅,沒想到她和自己竟然是相同的情形,仍舊是女兒身未破。

如此看來,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,他仍舊不會碰她。這樣也好。只是她不能被排除在這個計劃之外,否則將來她生不出孩子,旁人再將罪狀全都推給她承受,他再納側納小,不光給她帶來麻煩,連他自己也麻煩。身處其中的人越多,這個秘密就越難保住。想來他也是不肯的。

想到此處,她已拿定了主意,吩咐眾人道:“去備一份禮來,我要去看看大皇嫂,回來時順便到慧嬪處瞧瞧。”

既然他不肯自己解釋清楚,那就別怪她使些手段,逼他說出來。

畢竟他們是夫妻,不是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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